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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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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新安帶給她的煙,裝在通體灰色包裝的小煙盒裏,沒有品牌名稱也沒有條形碼,抽完後想去買都無從下手,找了幾個相熟的朋友問,也說從沒見過。

取出一支塞入唇間,開始四處翻找打火機。

從陸新安那裏得知了夏翊差點被他掐死這件事,在惋惜之餘,又帶了點慶幸,這股慶幸顯然不是來自於殘存的善念,而是篤定陸爵燃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和她撕破臉皮。

她可不相信精明的商人能和同樣精明的明星擦出不離不棄的火花,或者說,她可不願意高估他們之間的愛情。

陸新安刷了房卡進來,見她滿臉不耐地將包口朝下往外倒東西,便掏出打火機拋過去。

紀以願接住點火扔回去一氣呵成,美美地吸了一口,頓感飄然如仙,似要騰雲駕霧而去,大腦皮層將從未有過的愉悅感和舒適感傳遞至每一寸神經末梢,連帶著看向陸新安的目光也變得迷離起來。

賓館臨江而建,江上特地設置了九曲回廊以便劇組拍攝,一到晚上在月光照耀下景色宜人,落地窗邊的地上鋪了厚厚的絨毯和靠墊,陸新安走過去倚著靠墊坐下,伸直了雙腿,裝作欣賞江上圓月。

紀以願抽完一整支煙,聽話地漱口刷牙,這才挪到陸新安身邊,瞪著亮晶晶的瞳仁小狗般望著他。

陸新安一手勾起她尖尖的下巴,輕佻地問:“想要?”

看著她略帶羞澀地點頭,陸新安眸色轉暗,抻起她的衣領將她的腦袋用力撞上落地窗,“砰”一聲打破了寂靜的夜色。

清脆而響亮,如同驚蟄的春雷,劈開了紀以願溫存的夢境。

“小姑娘,你是不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紀以願有些發懵地抱著腦袋,楞楞地不敢擡頭。

“回答我!!!”陡然擡高的分貝讓她渾身一抖,恐懼終於將她飄飄然的理智拉回,顫抖著蜷縮成一團,停歇了一會兒的空調此時開始工作,呼呼吹出的暖風讓她稍稍鎮定下來。

“合、合作夥伴的關系。”

“那你現在在做什麽?”

“我——”

“向我求歡嗎?!啊?!!”陸新安暴躁地起身,在房內踱來踱去,所到之處,杯子煙灰缸果盤統統被掃落在地,洗幹凈的葡萄咕嚕嚕滾了一地,一腳碾上去,汁*水四濺,黑乎乎的一團黏在地毯上,“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該幹什麽?我給你最好的資源!幫你投資電影!你卻只會在這裏抽煙求歡!!!”

“紀以願!憑你自己的本事往上爬!!而不是等著我送你上去!!!”

“非要我定期這麽給你醒一回腦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是不是?!!”

“給我記好了!”陸新安扯住她的頭發,迫使她與自己對視,“只有爬到最高的頂點,你才有資格被我利用!否則——”

紀以願哀鳴著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江水,月色皎皎,在江面鋪開一層清冷的銀練,耳邊傳來濕熱的溫度,但一字一句,堪比冷硬寒鐵般無情:“我希望你能夠自覺地投河自盡。”

陸爵燃將她破敗的身子隨手扔回地毯,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回他的慘敗都少不了她的功勞。

胸口怒意翻湧,摔門而出。

紀以願清晰地聽見他脫口而出的那聲哂罵——

“腌臢貨。”

作者有話要說: 碼著碼著,就又晚了

感謝小夥伴的地雷

能收到確實很欣喜【手動比心】

不管怎樣,晚了就要睡覺

照例撒潑打滾求收藏和評論【托腮】

晚安各位

☆、第 36 章

問:重回陸家對陸新安來說意味著什麽?

答:就像紀以願得到影後那樣可笑。

——浪子回頭過於煽情,倦鳥歸林過於文藝,傷得深才能記得久,如此想來,能得家人這般記恨,也算是圓滿了。

夏翊出院後的一周內,澄天內部財政情況就被陸爵燃派過去的清算人員來了個大起底。

總結出的數據結果是駭人的,大多數藝人的出道計劃以及行程安排都是架空的,收了制作方的錢,直到活動臨近都沒有開始準備。經營管理混亂,潛規則現象嚴重,甚至還出現了練習生之間頻繁的暴力欺淩事件。

陸新安在走之前強迫幾個股東買入了他拋售的股份,但由於股價跌到谷底,毫無價值可言。

“呵,羅淳把爛攤子甩給陸新安,陸新安再把爛攤子甩給我,真是好的很。”陸爵燃坐在之前羅淳坐過的辦公桌前,看著遞過來的一塌糊塗的數據和亂七八糟的賬目,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將其中最淒慘的一張數據表抽出來,掃了一眼後團成團,直接投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

“藝人名單給我。”

方岳東從公文包裏取出最後一份資料,厚厚一沓。

夏翊端著熱好的牛奶從隔間走出來,幾天沒有曝光,忽然見到真人讓方岳東小小地驚艷了一下,只畫了眉毛,塗了淡粉色的唇彩,素顏幹凈,穿著打扮也不是花裏胡哨的那一掛,基礎色拼接得恰到好處。

總之,之前古靈精怪的小魔女形象得到了徹底的顛覆,現在更像個溫婉嬌妻。

若是讓二位當事人聽到這不靠譜的腦補,大概會齊齊痛罵一句:才怪!

“名單讓我來看吧,我對這些人多少有些了解。”

夏翊從方岳東手裏接過資料,細細翻看起來。

有好幾個曾經和她一起混跡酒吧的練習生已經出道,成為了小鮮肉,每天被經紀人趕著去拍攝小成本的爛俗網劇,還有幾個一看就整過容,和從前長得完全不一樣。

不經感慨,真是風水輪流轉!

“圈圈,不要老是盯著男藝人看。”陸爵燃生動地演繹了什麽叫做坐著和站著的差不多高,稍微伸一點脖子就能瞄到資料上的內容。

“……”

夏翊掀了個白眼,繼續往下翻看。

“唉,澄天到底會不會捧藝人啊,這制作也忒爛了,嘖嘖,連這種惡俗的播音節目也接,報酬還這麽低,真可怕,幸虧我解約了!”夏翊看著這慘不忍睹的行程安排,忍不住吐槽,“哎——這幾個藝人我認識,平日裏最喜歡對著空檔期的紙鳶冷嘲熱諷,分不到公司的錢就去做女主播賺外快,阿爵給支筆我,我直接在上面打叉了啊。”

嗯?

方岳東一楞,看著陸爵燃當真抽了支黑筆給她。

橋豆麻袋!

Boss你當真不需要再看一眼嗎?!就這樣草率地決定了這些藝人的命運?!

其實陸爵燃心裏也清楚,圈圈不是什麽公報私仇的人,骨子裏積極向上且有股莫名的正氣,她認為不應當存在於娛樂圈的,必定是品質或者德行上有所欠缺,因此他一點不擔心她會胡來。

“岳東,你先出去,等一下我和圈圈商量好了會把名單給你,你和法務部的人進行溝通,盡快把解約合同敲定。”

“好的陸總。”方岳東微微點頭,轉身離開辦公室。

“圈圈是在猶豫紀以願吧。”

看著夏翊神色晦暗不明地停頓在那一頁,陸爵燃放下空掉的杯子,從背後將她鎖進懷裏,低頭同她一起盯著那張資料。

“她喜歡你。”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沖著身後人鬧小脾氣。

語調裏是說不出的酸意。

“好討厭哦,為什麽偏偏是她覬覦你啊,本來就不喜歡她,這下更討厭了,哼!”

陸爵燃覺得好笑,下巴在她毛茸茸的發頂蹭來蹭去,就是不說話。

“我不管哦,反正不要讓我看到你和她說話!也不要讓我看到你和她同框!更不要讓我看到你和她獨處一室!我會炸的知不知道?”

“還有呢?”

“還有——靠!你能不能認真聽我說話!我還在生氣呢!”

“我知道啊,那圈圈不打算把她趕出澄天嗎?”

“唔——這個嘛,我覺得這樣不大好,畢竟越危險的人就應該控制在眼皮底下不是嗎?可是紀以願和陸新安又是一路人,萬一到時候再偷偷摸摸做點什麽對弘業不利——”

“小家夥,”看著她一本正經的糾結模樣,低頭親了親她的耳垂:“不要低估了你老公的能力,陸新安加渚在你身上的痛苦,必定要成百上千倍得討回來,她呆不呆在澄天都無所謂,隨你決定。”

夏翊羞憤,什麽鬼!她正認真著呢!又被調戲了!

“行啊,那就讓她呆在澄天好了,與其去給別的公司賺錢,還不如替你賺錢,反正你賺了錢都是歸我的!”

“嗯,都是圈圈的。”

澄天內部的風氣早就亂了,女藝人只想通過八面玲瓏的手段往上爬,而男藝人則靠刷臉換取大量的女粉絲,從她們那裏得到價格高昂的禮物,也算是人氣的組成部分。

沒被發到解約合同的藝人們自然是興奮的,又聽說陸總要親自面試每一個留下的藝人,進行第二輪篩選,心裏既忐忑又期待,因為鮮有人知道世光也隸屬於弘業,所以很多人都將陸爵燃當成玩公司轉型的公子哥兒,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至於和有名的小魔女結婚?

who care?!

在一部分藝人的三觀中,道德底線是沒有的,為了紅可以不擇手段。

換個說法,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

但當她們拼上畢生功力打扮得花枝招展走進辦公室後——

Boss是見著了,的確,人中龍鳳名不虛傳,然而,令她們詫異地是,夏翊也在。

並且這種“在”不是一種虛張聲勢的宣告主權,而是就坐在一旁的會客沙發上,拿著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男士商務款的黑色大屏手機盤腿歪斜著玩手游,盡管聲音放得很低,刀劍碰撞的音效還是很容易被聽見。

更讓她們無法接受的是,清淡的妝容,簡單到極致的打扮,看不出玲瓏的曲線也沒有嫵媚的誘惑,乍一看和高中生似的,清湯寡水。

陸總喜歡的是這一款?!

當初夏翊出道的時候那烈焰紅唇,敢情戲裏戲外完全不是一個類型啊!

女藝人們大呼上當,但誰舍得指責陸爵燃呢,便紛紛將矛頭指向夏翊,哼,都是你這個小妖精,讓我們誤解了陸總的審美!

夏翊多敏感啊,背後的攝像機一開她就能捕捉到鏡頭,更何況這實質性的視線投射,她們瞪自己,那自己就瞪陸爵燃唄!

【我被遷怒了!你自己看著辦!】

此時此刻對於一群饑餓已久的母獅子來說,正宮娘娘不開口便意味著放縱和默認,換了副了然的表情,膽子也大了起來。

“你們的資料我都看過了。”

男人換上高定西裝,袖管和領口都進行了精細的熨燙,條紋領帶下方別上領帶夾,筆挺地坐在辦公椅上,背部離靠背五公分,雙手交疊擱在桌子上,眸色清淺,不含一絲情緒。

談工作的時候,他習慣性地走冷硬風,拒人於千裏之外。

盡管面前站了一群心懷不軌的鶯鶯燕燕,但他用行動向對方表態,自己並不是在開玩笑。。

然而女人這種生物總是有數不盡的浪漫情懷,陸爵燃越是這樣一板一眼,她們腦海中越是不自覺地浮現出“斯文敗類”、“衣冠禽獸”這類字眼,禁欲氣質放在如今這個社會,簡直就是少女心收割機,夏翊繼續淡定打怪,暗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你們的資料我都看過了,留你們下來,不代表你們很出色,而是在影視歌或者綜藝方面,至少在一塊領域有著尚可的商業價值。”

“從你們走進辦公室的這一刻起,我就在觀察你們,心懷不軌的,急功近利的,貪圖享樂的,一覽無遺。”

說完毫不猶豫劈裏啪啦念了幾個名字,冷冷道:“你們可以走了,去方經理那裏領取解約合同,過幾天違約金會打到你們的賬戶上。”

數個蜂腰細腿的妹子就這樣哭哭啼啼地跑出了辦公室,夏翊從鼻子裏發出一聲短促的氣音,陸爵燃將其翻譯為:“趕緊的!老子已經很不爽了!”

腦子靈活點的立刻看出了門道。

她們的祖宗不是陸爵燃,是一旁看似悠哉悠哉的夏翊啊!

趕緊乖乖收斂了心思,恭恭敬敬垂著頭。

“廢話不多說,做我們一染的藝人,只有一個註意點。”

嗓音淡淡而帶著不容置喙的力度。

“你們很清楚弘業是做什麽的,但凡被拍到賺外快,消極怠工,欺淩成員,私生活不檢點,背地裏為了上位搞小動作,一染會無條件解約,並且拒絕賠付違約金,這一點在新擬的合同裏會著重標註。”

“願意接受的,簽合同,不願意接受的,和之前那幾位一樣,出門去找方經理。”

等等——

一染?

那是什麽?

眾人面面相覷,連夏翊也停下手中的游戲,面帶不解地望著他。

“澄天娛樂公司解散,並入弘業娛樂新聞股份有限公司,更名為一染娛樂,以後出去不論是做訪談還是做綜藝,記住不要說錯了。”

“好了,都回去吧,先休整幾天,而後會有新的經紀人配給你們,他們會替你們安排全新的工作。”

等人都走空了,陸爵燃揉了揉眉心,一副疲累的模樣:“這下滿意了?”

夏翊扔了手機走過去,雙腿叉開坐上他的大腿,勾著脖子:“嗯,名字取得不錯,獎勵你一個親親。”

這個吻甚是溫柔,唇瓣相貼間陸爵燃伸出手,溫柔地摩挲她的脖頸,那裏陸新安留下的淤痕尚未消散,雖然顏色淺了不少,但依舊成為他心裏凝結的一個疙瘩。

夏翊感受到他粗糙的指腹在傷處反覆停留,心中了然,回想起他前世煙霧繚繞裏落寞的笑和雪中無聲的悲泣,不禁心疼起來,手臂繞過他的腋下扣住肩膀,將身體盡力貼合,心跳如擂,熾熱而有力。

舔去他嘴角沾染的銀絲,沖他暖暖地笑:“我還在呢。”

作者有話要說: 忍著睡意寫到了兩點半終於寫完了

我真的要去睡覺了

希望明天起來可以看到更多人的關註【托腮】

晚安【比心】

☆、第 37 章

問:陸先生得知前世的感受?

答:我竟久別黑暗。

——願今生重逢,得以平安喜樂。

《毒蝶》上映後反響熱烈,在年末科幻大片和文藝片輪番轟炸下略顯疲軟的大眾審美被這麽一部洋溢著濃濃軍綠色風格的主旋律電影給拯救了回來。

在中性風流行的今天,何維維飾演的女一號剪著一頭幹脆利落的短發,險象環生的臥底生活看得觀眾直呼過癮。

當然不能否定夏翊是該電影的點睛之筆,在充斥著罪惡與陰影的色調中以一襲白裙,一雙盛滿故事的大眼睛脫穎而出,演技算不上拔尖,好在質樸,毫不矯揉造作。

焰火在微博上曬出自己二刷三刷的電影票,誇得夏翊飄飄然,在陸爵燃面前得瑟了好幾天。

陸新安最近倒是安分了許多,再也沒有帶著紀以願出來瞎蹦跶,盡管如此,陸瑞安還是告誡陸爵燃要萬分小心,他的資產雖然不能擺上臺面來算賬,但背地裏通過非法渠道獲得的總額還是十分龐大的。

夏翊才不管這麽多,去他的陰謀詭計,她當年手術的事情陸爵燃還在替她查,然而時間過去實在是太久了,走訪的老醫院早就拆遷並入其他新建的大醫院,檔案記錄也不是想查就能查到的,目前所知道的唯一一個知情人在四年前已經因為癌癥去世了。

條條大路通墻壁。

死都查不出來在她出生前後到底發生過什麽。

夏翊憂愁了,托著下巴,餘光瞥見床——

於是更憂愁了。

唉,床這麽小,真是不方便!

“燃燃,話說,我們搬家吧。”

陸爵燃把洗好的碗放在瀝水的鐵架上,取了濕巾把手正反面抹幹凈:“搬去哪裏?”

“搬去你的單身公寓啊,不過現在可不能叫單身公寓了,叫什麽好呢——”

“叫愛巢怎麽樣噗哈哈哈哈哈——”夏翊自己被自己神一樣的取名能力給逗樂了,笑得太猛差點從沙發扶手上翻下來。

“……”

陸爵燃表示已經嫌棄不動她了。

“我還是挺喜歡你這裏的裝修風格的,怎麽平白無故想到搬家了?”

“這裏太小了啊。”夏翊面不改色扯謊。

“誰之前告訴我喜歡小房子的?”懶得拆穿他,陸爵燃占據了她的吧臺,把大摞大摞的資料從公文包裏拿出來堆在桌上開始辦公。

“誒誒誒,你不能欺負我暫時沒有工作就霸占我的小吧臺! ”夏翊大聲抗議,撲過去想把他拖離自己的寶貝桌子,陸爵燃無比淡定地接住她飛來的小身板摁進懷裏:“那就告訴我想搬家的真正原因?嗯?”

“……”

這——怎麽好意思說出口!!!

昨晚簡直不忍直視,床鋪狹小,一個人睡尚可,兩個人睡就覺得憋屈得很。

當然,憋屈的就只有夏翊。

因為陸爵燃喜歡抱著她睡覺,把她當大號人形玩偶那樣摟著,聽起來真的浪漫到極點,但問題在於,很熱啊!她不是畏寒的體質,再加上A市偏北,室內供暖很足,第二天早上醒來動輒一身大汗!

而且你能想象當她和陸爵燃進行負距離交流時還要提防著不要從二層床鋪滾落的感受嗎?!

就像栗山未來扶著她的紅框眼睛:不愉快的說!

“原因?”陸爵燃見她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隔著衣服撓了撓她腰間的軟肉,夏翊瘋笑著從他懷裏掙脫出來,隨意披散的頭發在扭動中亂成一團,“不說原因我可不搬。”

“唔——原因嘛,我想你也很清楚的呀,床太小,不方便——”夏翊說著說著就沒動靜了,陸爵燃的手機一直在震動,雖然上面沒有顯示名字,但那一長串數字夏翊是所熟悉的。

紀以願的號碼。

陸爵燃掐掉電話,像拂去灰塵一般把手機撣到一旁,像什麽都沒發生過般接戲謔道:“看不出我家圈圈還是個小色胚。”

手機不依不撓再次響起,“嗡嗡”聲如同夏日成群結隊的蚊蚋般擾人。

“接吧。”夏翊起身靠在冰箱上,抱臂朝著手機努了努嘴。

陸爵燃眼角抽了抽,下意識地揉了揉耳朵,哀嘆一聲按下接聽鍵的同時打開了免提。

“陸總你好,我是紀以願。”語調是一種端著的溫柔,乍一聽像是機場咨詢小姐打來的電話,雖然恭敬,但尾音不穩,可見其內心還是激動的。

夏翊轉身,用屁股對著陸爵燃。

伐開心!

“唔,有事?”

“咳咳,”清了清嗓子,語氣忽然帶上了羞澀的笑意,“陸總,聽說你新成立了一染娛樂,恭喜啊,我有幸能夠留在一染做一名藝人,日後還要陸總多多照拂。”

夏翊伸出爪子開始撓墻,吱嘎吱嘎的,聽得陸爵燃一身雞皮疙瘩。

“point?”

繼上回“所以你的point是 ”這般暴擊後,這次紀以願從陸爵燃更加簡潔更加不耐煩的畫風裏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憑借女人的直覺,紀以願知道,夏翊一定在旁邊,但是她沒有預料到的是,陸先生居然光明正大的開了免提。

“陸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陸太太現在一定在旁邊對不對?”

“沒關系的,陸總你不需要多說話,只要聽我說就可以了。”

陸爵燃:“……”

夏翊:“……”當我是死的啊!

“陸總,我想你把我留在一染一定是看中我所擁有的商業價值,我現在正在劇組拍攝《浮香如淚》,而且時尚方面的資源一直很穩定,我希望明年上半年一染可以在我身上加碼,無論是影視劇還是專輯亦或是時尚,我都可以很好的消化吸收,替一染,也替弘業帶來最大化的利益。”

“若陸總肯賞光的話,等過兩天我從劇組出來做東,請你出來吃個飯如何?”

陸爵燃覺得他也好準備準備物色一只新手機了。

“話先別說得這麽滿,我已經讓你的新經紀人把合同帶去給你了,拿到合同後先把各條各款好好研讀一遍再做決定也不遲,否則到頭來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紀小姐,遵守本分是你最需要做的事情。”

“至於吃飯那就是多此一舉了,我比較喜歡吃太太做的飯。”

“對了,勞駕幫我替陸新安帶句話。”

紀以願心裏咯噔一下,陸爵燃知道自己和陸新安有交集?他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那他將自己留在一染卻不剔除又是為了什麽?

“告訴他,夏翊脖子上的傷痕完全消失需要兩周的時間。”

說完直接掛斷電話,也不去管對面的人該是如何的驚慌失措如臨大敵。

畢竟他現在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都難。

夏翊留個圓圓的後腦勺給他,貼著墻根站著,翹著下巴裝大樹。

“圈圈,我什麽都沒有做——”陸爵燃小心翼翼地湊上去,對著她的耳根開始說好話,就差沒學著軟萌的貓咪在地上撒嬌打個滾兒,“圈圈,我們搬家好了,反正那公寓挺大,閑置著也可惜,擇日不如撞日,我現在就來聯系搬家公司——”

夏翊倒退兩步,直挺挺地撞進他懷裏。

兩個人都穿著拖鞋,此時的身高差距是最為直觀和明顯的,夏翊一米六七的身高在陸爵燃一米八二向上的個子面前還是嬌小了些,或許是在家修養得太好,再加上陸瑞安夫婦有事沒事就被老爺子呵斥過來送雞湯送魚湯的,不知不覺在六斤的基礎上又長了兩斤,原本清瘦的小臉明顯圓潤了起來,此時偎在陸爵燃胸口,軟軟的一團很好抱。

昂起頭來看他,從這個角度只能勉強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頜角和——兩只黑漆漆的鼻孔。

“噗哈哈哈——”夏翊沒繃住,一下子噴笑出聲。

“不惱了?”

“和你鬧著玩兒呢,要是連我都不相信你,還有誰能相信你?我家焰火麽?她們不跟著我撕了你才怪!我可是背後站著百萬男人的女人哇哈哈哈!”

叢兜裏摸出顆巧克力糖扔進嘴裏,這也是陸瑞安信了老爺子的邪,說小姑娘都愛吃糖果這類東西,便讓姜安琪買了好些進口巧克力過來,夏翊立刻迷上,每天揣兜裏,走到哪裏吃到哪裏。

陸爵燃也是十分嫌棄陸瑞安的,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連接吻都是一股子巧克力氣!

和紀以願搭戲的小鮮肉叫蘇明亮,聽著俗不可耐,但喊起來倒是朗朗上口,當初用這個名字入行也是覺得在藝名堆積的今天說不定一個樸素的名字能夠幫助他脫穎而出。

紀以願對他自然是端著一副慣常的高冷女神形象,方才被陸爵燃拆穿後無情掛斷電話,這會兒心亂如麻,更是不發一言。

二人坐在同一間化妝室內,卻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誰都不搭理誰。

反正劇本裏兩人之間也沒有過多的親密戲份,用不著聯絡感情。

拍攝的時候沒有按照時間順序拍,而是租了某一處場景後把與該場景有關的全部戲份拍完後在走下一個場景,這樣一來雖然省錢但極為考驗演員的演技。

今天的第一場戲是在桃花林裏,因為季節的緣故,早就過了桃花盛放的季節,劇組花了一整天時間在每株桃樹光禿禿的枝椏上綁上假的塑料桃花,如此一來演員能否按時結束拍攝無形中決定了工作人員什麽時候取回道具收工。

第一幕便是涼子偷偷跟著許朔言看她練劍,拙劣地藏身於樹後,紛紛揚揚地花瓣落了滿頭滿臉,可以說是整部電影最為溫情和美好的一個環節。

演得好,便是催人淚下的點睛之筆。

紀以願換上戲服,普通的丫鬟裝扮,只是在妝容上費了些心思,既能凸顯美貌,又不會跳出丫鬟這個身份設定。

蘇明亮的戲服是一身暗色錦袍,意氣風發地在園中簌簌舞劍。

隨著工作人員一打板,紀以願努力讓自己進入狀態,掩在樹後,格外小心地探出頭去,男子尚且年輕,劍眉英挺,蘇明亮請了專門的老師來教,所以將劍舞得生風,涼子看得面容泛上羞澀,許朔言經不住這熾熱的目光,裝作不經意掃視過去,對方像受了驚得小兔子般往樹後縮——

原本是這樣沒錯——

但寧導對紀以願的表情處理不滿意到極點,當即高喊“cut!”

“紀小姐,你過來,我和你說一下戲。”寧導盡量讓自己不要咆哮,不看僧面看佛面,陸新安的黴頭,他可不想去觸。

紀以願踱過去,眉頭微微皺著,似乎對忽然喊停頗為不滿。

寧導組織了一番語言,思忖再三後開口:“紀小姐,我們現在在拍的是一部歷史劇,網上公布用於選角的短篇小說並不能概括電影的全部,因為電影沒有電視劇那麽長,所以要在短短兩小時內把歷史的恢弘和黑暗統統展現出——”

“寧導,你就直接說我的問題在哪裏吧,沒有必要這麽拐彎抹角的。”紀以願不耐煩地打斷他,即使單薄的戲服外裹了件羽絨服,但寒風肆虐,一點不冷也是不可能的。

“呃——紀小姐,你在看著男主時臉上的表情,確實是羞澀沒錯,但不要那麽直白,要稍稍含蓄一些,生存在這個年代的小丫鬟,骨子裏對主子都是有敬畏之情的。”

其實寧導想說的是,不要笑得那麽花癡!

歷史劇又不是偶像劇!

當初就應該選夏翊!

剛開了個頭,就能預想到接下來會有多麽艱難,稍有不慎,“寧導”這個活招牌就會毀在這部劇上。

作者有話要說: 先說聲抱歉,明天要停更一天

因為到現在為止都是裸更且沒有大綱,之前埋下的伏筆和立下的flag都需要做一個很好的梳理

所以明天停更的原因就是需要好好整理人物關系和劇情走向

雖然掉收藏會讓我覺得很桑心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嘛

我需要對自己寫出的作品負責

也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今天就不撒潑打滾啦,時間也不早了

在這裏給大家拜個早年

晚安

☆、第 38 章

問:陸新安對輸贏的看法?

答:成王敗寇,一切不過剛剛開始。

——說來可笑,這麽多年腥風血雨築起高臺,最懷念的不過童年與兄長的一場嬉戲。

陸新安在對紀以願下了狠手後離開A市,飛往國外繼續他的地下事業。

在A市立足的雄心壯志沒能實現,淩晨時分在飛機上蓋著毛毯想想,不免有些酸澀。不是技不如人的不甘,而是三過家門而不入的悲哀。

雖然年輕的時候也曾標榜為何要用社會的那一套規則約束自己,是否娶妻生子與是否幸福這根本就是兩碼事。但當自己真的不再年輕,夜深人靜之時,身側空空難免孤寂。

他大概沒有意識到,牽掛和依賴,與累贅也是兩碼事。

年輕時犯錯是為了證明些什麽,而現如今當他以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夏翊沒有呼吸直挺挺躺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是恐懼的,不由分說地恐懼。

若夏翊真的死在他手裏,那麽他與陸家之間,才是真正地橫亙了血海深仇。

將窗戶的遮擋板擡上去,外面一片漆黑,夜空沈沈好似深淵,勉強可以見到幾粒稀碎的星星閃著微弱的瑩光,甚至不如機翼下方間隔著亮起的紅色警示燈明亮。

躊躇著閉了會兒眼睛,也不知道睡沒睡著,半夢半醒間手機響了起來,好在他挑選了高等商務艙,相當於一個小包間,不會吵到別人,按下接聽鍵,裏面是帶著疲憊的沙啞女聲:“新安,你什麽時候到啊,我去接你。”

陸新安聽聞胸口一滯,將手機拿離耳朵對著屏幕上陌生的號碼楞怔了一會兒,便裝作毫不在意,將手臂往後腦勺一枕,慵懶地回應:“你怎麽不在A市?忽然就要回到我身邊了?”

“陸爵燃給願願安排了新的經紀人,我也算是被掃地出門了。”那頭苦笑,從語調裏可以捕捉到一閃而過的哽咽。

“願願?這喊得還真是親密——”毫不掩飾地嘲諷出聲。

“這是我欠她們的。”

“一邊說著欠她們的,一邊跑來我這裏訴苦?”

“新安,我只是擔心你——”

“擔心?”陸新安緩慢地從躺椅上起身,在狹小的過道裏走來走去,“我以為,你拋棄了我,同劉思敏站在一起,然後告訴我你擔心?現在你無處可去了,就想著來投奔我?用你神女一樣聖潔的腦子好好想想,我是這麽好說話的人嗎”

“新安!我這是在替你贖罪!你明知道劉思敏一介弱女子對你造不成什麽威脅的!就算她有心報覆,她又能把你怎麽樣呢?”

“呵,我不會允許對我心懷殺意的人存在於世,她必須死。”

“陸!新!安!”

“嚴綺素我告訴你!不要試圖阻攔我!”

“這是這麽些年你第一次找我,不要激怒我。”

“我不希望在下飛機之後看到你。”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忙音,阿素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孤身一人站在偌大的候機廳,來來往往步履匆匆的異國人讓她由內向外地感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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